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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走

时间: 2013-03-14 09:28 来源: 秭归县人民法院

   2013年2月15日,正月初六。年味虽浓,但假期将尽,已到启程之时。午后,我收拾好行囊,跟爸妈一一说声“我走了”,便匆匆下楼。妈妈在身后连忙叮嘱,我点头允诺,可已不忍回头。新的一年,怀揣对家的不舍,独自远走!

   走啊走,走啊走,依依惜别家乡柳。

   如果不是将要远走,抑或不是格外留念,即使住上一年半载,我也绝然无法体会家乡的这份宁静。离开家乡已有三年,可这里却未有令人惊讶改变,一切都彷如当初。远离城市的节奏就像村旁秃头的山顶一样荒凉,却也留下了再也细腻不过的温馨。熟悉的面孔,同样的问候;不变的房屋,略显陈旧;还有那些调皮捣蛋时爬过的柳树,还是消瘦。告别之时,眼中的一切特别鲜活,特别珍贵,所有相关的记忆也立即被检索播映,而且格外清晰。乡景、乡人,挂上嘴角是笑,映入眼帘是泪。

   二十六年来,我见过很多生离死别的场景,听过很多聚散离合的故事,也经历过很多悲与欢、苦与痛、哭与笑的无序交替,早已深深理解了“开始”便蕴含着“结束”、“结束”意味着“开始”的道理,所以一直告诫自己要坚强地面对冷酷的人生,要不悲不喜,不嬉不怒。我也确实以为自己感觉麻痹,果真淡了这些。但当我在宁谧的乡间越走越远,回头望着山间地头的儿时记忆,竟哭得稀里哗啦,像那时一样竭斯底里。生活,会让你明白很多深刻的道理,但永远无法让你割裂下内心的这份牵挂。

   走啊走,走啊走,漫漫路上多回首。

   滚滚火车,南来北往。身体向前,思绪在后。城市的喧嚣、都市的魅惑,这些都无法冲淡我关于除夕夜的记忆。那晚的父子谈话,仿佛是在辞旧炮声中进行的交接仪式,简洁,却镌刻心底。父亲那晚话很多,也许是太久没有和儿子深入交谈的缘故。他从我小时候说起,说到我读书,说到我工作;他从家庭困难时说起,说到好转,说到现在。大多话语我都听过,有的不止一次。但父亲最后一句话、也是第一次对我说的话,冲击着我的每个细胞:“凯,我和你妈妈都老了,你再要靠你自己了!”

   二十六岁,我一直感觉自己仍是个孩子。现在明白,成长与年龄有关,更与肩负那份责任有关,破茧成蝶只在觉悟的那一刻。可真的明白了,心里更是刺痛。爸妈都是省吃俭用之人,对自己吝啬,对我从来大方,还总准时打电话给我,问我生活如何,有无衣服穿,关心我的方方面面。而我却实在惭愧。常听人言,父母对子女是百分真心,子女对父母却总有保留。别扭之余我总设法反驳,但现在回顾自己的作为,我也无可奈何的低下了头。长大,那就从抬起头开始……

   走啊走,走啊走,哪怕脚下路悠悠。

   下火车,搭公汽,下一站——秭归。穿行于两地之间,辗转来回,略感疲惫。总结上一年,故乡是生活中的一个点,秭归却是人生阶段的一个面。他乡生活不是一帆风顺,会倍感孤单,会深陷失落,会黯然神伤,会想念家人。经过一年的浸染,我已逐渐习惯这里的生活,仍然会想家,但也能体会这里的快乐,安心工作。我好像从来不是个有大理想、大抱负的人,或许性格使然,我的理想和追求有如呼吸一般简洁:过种平稳、踏实、舒适的生活;有个温馨、和睦、乐清贫的家。

   怀抱如此理念,不是来自老师的教导,也不是源自书本的指引,而是家庭的影响。父母常对我说:不愿你当官,愿你过得轻松一点;不愿你发财,愿你过得实在一点;不愿你飘泊,愿你找个实在人,过得安稳一点。我记不清父母重复过多少遍,但我知道它已经深深地影响了我。它融入我的脑海,沁入我的心脾,统领着我的所有行动。无论是遵照父母的心愿,还是奔着自己的追求,我无时无刻不在坚守着这点简单的执着。无论是在家乡,还是在秭归,我分分秒秒都在做出这唯一的选择。

   路,就这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