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未央
转眼又是六月末。落雨不知春去,天晴方知夏来。其实夏季应该算不上一个令人十分喜欢的季节,到处充满着让人气急败坏的高温和粘腻的味道。如果非要找出一些值得人期待的,也许就是路边小车上满载着圆滚的西瓜进行贩卖,一种不到十块钱就能买到的甜蜜冰凉。
最近常翻看过去照片,仿佛透过像素的载体能穿过岁月的断层看见曾经的自己。其实按正常的概念,人应该要到四十而不惑的年龄才能够算的上是对旧时往事有所思有所悟,二十几岁并不是一个拥有往事和岁月的年纪,但我最近总想起过去种种的零星片段。我忘记是在哪本书上看过大致意思是这样的一句话,她说,年轻的时候,我们热衷于东奔西跑,行色匆匆仿佛整个世界的忙碌点都在自己身上集中,以为不把所有复杂的不幸都经历一次,不把所有该受的伤都受一次,不把所有该吃的亏都吃一次,不把所有的荆棘都感受一次,我们就没法相信,其实你最初离开的地方,那山脚下巴掌大的树荫里,就有你想要的简单幸福。而故乡也许就是属于我的那一块巴掌大的荫凉,是我再怎么一穷二白也能回去的地方。我突然想起七八岁的夏天,房间放着那个时代所特有的流行歌曲,不时能够闻到其实一点都不好闻的花露水味道,自己端着一牙西瓜或者啃着一根冰棒躺在家中凉椅上,一点烦恼也没有。不,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烦恼的话,那就是每年假期的数学作业我总是不会做,或者在父母去上班后偷看电视却每次总都是行迹败露。
稍微懂事一些了,身边的朋友在不停地更新换代,我们也开始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毕业离别。光阴的故事里,我们用情真意切演绎着那些春风化雨带不走的好时光。想起高中的时候,任凭我怎么努力也不会的物理题,怎么做也做不完的高考试卷,还有和同学们之间的小摩擦。那个看似白衣飘飘的年代,其时间的珍贵和紧张程度几乎可以用争分夺秒来计算,吃个早饭大约不超过五分钟,那个时候的我一边拿着早饭一边往教室走一边惆怅地在想,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呢。后来考研,大清早五点刚过就去自习室占座位,晚上十点过后才披星戴月地回寝室,一天到晚的学习结束后,那个时候的我一边刷牙一边背题一边无奈地想,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呢。再后来备战司法考试。炎夏的武汉有高温无降水,将近40度的天气持续不断地挑战人对温度的承受底线,那时候的我一边做题一边叹气一边悲伤地想,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呢。
现在想想,那些简单而纯粹的日子真的挺幸福,正如王菲的歌中唱到,只好羡慕谁曾年少无知。其实人长大之后对幸福的期待和要求远比年少时膨胀很多。一个又一个目标接踵而至,一重又一重任务纷至沓来。现在的我,虽然再也不用面对暑假作业和毕业离别了,但也总觉得日子过得乏善可陈,一些涓涓心事也只能说给自己听。时光荏苒又一月,日光之下无新奇。